是有一种直觉,他最不希望的其实是最真实的。
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往前许多被他忽略的事情来,他跟在李轸身边多年,多多少少了解一些——他一直隐约觉得小将军有意中人。
比方说,出门在外,李轸总会贴身放着一方绢丝的帕子,偶尔见他拿出来凝神细看,那模样分明是在思慕某人。将士们时常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,调侃到李轸时,他也不恼,竟会难得地露出微笑,默认身边有人。前些日子猎得的虎皮,小将军连亲妹妹都舍不得给,分明是有其他更加珍重之人想要赠予。
自己送给二姑娘的虎皮手套被她推拒,平常提起李轸时,她的神色又是那样不自然。
…………
想得越多,林安生的身体便越来越僵,脸色也愈发沉郁。好不容易雨过天晴,他却遍体生寒。
“林副将,你怎么在这里?”如月刚问完话,便被林安生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,讷讷地不敢再言语。
林安生深吸一口气,右手微微在袖下握成拳,低声道:“你家姑娘呢?”
如月揣度他的脸色,斟酌道:“我家姨娘要回来了,二姑娘有些事问大爷,正在里头呢。”
林安生道:“我有事要报小将军,在此等着就是,你去忙吧。”
如月只能朝他行礼告退,时间仿佛过得很慢,又似倏忽之间,林安生还没想好怎样和李楚楚说话,便见她已从小将军的门里出来。
她身姿单薄,容色郁郁,似有什么为难不得开怀之事。林安生心下钝钝一痛,铿锵的脚步声打断了李楚楚的思绪。眼见是林安生,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。
林安生假装没瞧见,抱拳沉声道:“二姑娘好。”
李楚楚勉强镇定,回了一礼,执帕子掩了一声咳嗽。
林安生担忧道:“姑娘还不见好?”
他知道她生病几日了,李楚楚怜声道:“不碍事,天儿变得快,过几日自己就好了。”
她刚才生了一场气,出来又吹了冷风,喉头止不住地痒,话说完就又咳了几声。林安生似有所指道:“有如何不堪言的难处,都该养好自己的身子。姑娘有什么不好对旁人说的,林某愿效犬马之劳,只要姑娘信任我,我定不负所望。”
听到前一句,李楚楚还当他知道了什么,心头一紧,听到后头这一句后,又着实被他这份真诚感动。她微侧过头,压低声音,似乎在劝自己:“没事,我能有什么事?我没事。”说完眼眶却不由热了。
林安生朝她跨出一步,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:“姑娘,嫁给我吧。”
李楚楚震惊地抬头,一双水盈盈的美目对上林安生坚毅的眼神。
他是认真的,或许他还没猜透李轸与她的关系,也尚不明白她的心意。可他是那样喜欢她,想得到她,不顾一切。
这话说出来,林安生的心头便如搬开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,他又朝她逼近一步:“我知道,你有自己的顾虑,或许还有很多。没关系,有我在,我陪你一起扛,好不好?你只要说你愿意,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。”
李楚楚心乱如麻,自从知晓了李轸对自己的心思,她的神经便无时无刻不紧绷着。她担忧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,担忧姨娘和妹妹的安危,更担忧李轸的逼迫与索求,她没有一刻放松过。那根弦越绷越紧,已经有些坚持不住,将要垮掉,这时候忽然有人说:“别怕,你的一切我都明白,我陪你一起承担。”
多么动听的话,她真的好想扑到这个她虽然不喜欢却给她温暖的人怀里哭一场。
理智却告诉她,不能。
李楚楚低头,任由滚烫的泪砸在地上。她不敢看林安生:“没有,你想多了。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岂容我自己做主呢?林将军莫拿我寻开心。”
她佯装出一丝恼怒,转身便走了。林安生怔怔地盯着地上几滴水渍,低声道:“是吗?我会让你明白我的。”
如月站在门前,一会儿看看屋里,一会儿下台阶转两圈又回来,神色有些焦急。自大爷处回来,姑娘已经在屋里待了半个下午,就傻愣愣地坐在窗前,盯着窗外的石桥发怔。
她进去了两次,也找借口引李楚楚说话,偏生姑娘不理她,还将她赶出来,叫她不要吵。
如月叹口气,在旁边小丫鬟询问的眼神下,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们一眼,轻声道:“姑娘,该去前头问安了,可要换衣裳?”
李楚楚纷乱的思绪被如月一声问喊了回来。她想了许久,一半觉得懊恼后悔,一半觉得自己做得对。一方面她与李轸来往有两年,时时思索该如何摆脱他,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嫁人这一条路。
不得不说,林安生是不可多得的选择,他知根知底,秉性端正,待她又好。虽然他是李轸的下属,即便是嫁了他,她也不得不和李轸接触,可若真嫁出去,她定能想办法再不进李府一步。
再者说,林安生并不知道她与李轸已经亲密到何种地步,倘若知晓,他还愿意要她吗?纵然他不介意,她忍心置他于那样难堪的地
第二章 予夺无常(5/8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